因为穷。
反正我是。
刚开学的时候，接到表妹的电话
暑假刚结束，刚进大学的表妹给我打了个电话。
因为表妹考上的大学跟我一样，本来以为话题大概围绕“社团帅哥多吗”、“考试容不容易”、“哪个饭堂好吃”、“周末哪里浪”之类的，我也俨然已经准备好当一个人肉攻略，但是她只问了我一个问题：
“表姐，我想找兼职啊，应该上哪里找？”
我大概楞了1秒，然后也忘记了具体说了什么。大概是在XX论坛上有好多兼职之类的啊，有些还挺好的可以在宿舍里面做，有些派传单的之类。
在我大脑里准备回答的“学校很土豪的每年都有750的体育经费你记得去花光它”、“从宿舍外面出去那条街晚上超多吃的有空记得去浪浪”、“新生晚会超棒的奖品拿到手软”这些话题一个都没派上用场。
没道理啊……
挂了电话之后我纳闷，难道我当年刚进大学，最关心的竟然是能不能找到兼职？
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回大学，要做什么
那天跟朋友坐车回家，她说了一句，“如果时光能倒流，当初自己一定不会那么傻X地去做家教。”
“做家教不挺好的吗，我想去都不行呢。”我说。
她淡淡地说大学兼职做什么好，“付出与收入完全不成正比，没必要。”
其实我也做过做过很多“没必要”的兼职。
最没有技术含量的，派传单，编辑文档，卖小饰品之类的。
自己并没有什么一技之长，也并没有什么远大理想。
连投个服务生的简历，都能石沉大海。
后来找到了一个在宿舍里用电脑就可以做的兼职，帮网站发英文的租房广告，在不同的英文租房网站。大概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SEO。
把不同的房源的照片信息，整理，后期处理，分类，建库，编辑文档，然后找不同的网站，复制，粘贴。工作大概就是每天这样循环往复。
工作流程其实简化下来跟工厂的流水线也差不了多少。当然工资也是低得感人。
但大学四年，我一直断断续续在做这份兼职。
“是有点无聊有点无趣……但是工作嘛，不就是这样的吗。”
“反正大学嘛……也是很无聊的。”
“为自己以后工作积累一点经验也是好事儿。”
（表装了！其实就是因为很！穷！嘛！）
“除了钱也没给我带来什么”“但有钱还不够吗”
打开学校的BBS，上面最热闹的的板块就是兼职板块，每天都能更新50+条兼职。大概浏览了一下，派传单的，送外卖的，APP刷榜刷评论的，还有一些比较猎奇的，代上课，代写论文，代听讲座，代考试等等（只觉得学校土豪真多）……
让人觉得压榨得可恨的兼职比比皆是。
但是愿意去做的人同样比比皆是。
因为我们确实没有任何工作经验。
因为我们确实需要这样一份工作。
做了那么长时间的兼职，我从来也没有像今天这样，认真地思考过这份兼职给我带来什么。
其实我早就隐隐知道答案是“除了钱也没给我带来什么”。
但是别人问起我，我还是会说，“锻炼了我看英文网页的能力啊，还能跟外国人交流嘞，挺好哒。”
那时候我花很多精力在做这份兼职，旁边的肉肉（大学室友）在悠闲地临摹画画。
对于大学“没啥事做又不爱学习”的我俩，这就是日常的消耗时间的方式。
一开始我还经常笑她画得很丑，身体比例完全不对，脸部不会画。
但她每天都还在画，有时候看看电视剧，有时候捣鼓新买的水彩。
好像是大概大三大四的时候吧，我们拿当时的画册出来看。
我买的三本画册只用了一本的四分之一，她已经用完了四本。
一页页地翻看她从大一到大四的画风。
“哇，进步很大嘛，居然可以画出脸部了。”
“很喜欢这张的色彩。”
“这个画得还不错耶。这张真的挺好看的。”
时间是一点点累积起来的。
无论是你的努力。你的懒惰。
也许你觉得只是每天一点点。但是终有一天，你发现差距的时候你会惊讶，“不就是一点点的不同吗？为什么会这样。”
大一上第一堂摄影课，老师也许是很懒，也许是诗情大发，问我们，“人为什么要上大学？”
“如果只是为了工作的话，我告诉你们，职业学校比你们好找工作。”
那，我们为什么还要上大学？
似乎我大学毕业之后都不知道。
我也忘记了当年那堂摄影课，老师给了什么样的结论。
但是，随着离大学的时光渐行渐远，随着接触到越来越多的人之后。我有点明白当初老师提出这个问题的阴谋。
有些道理也许在故事一开头就给我们亮了牌。
然而往往到了结局，我们才参透其中的秘密。
直到毕业之后，我才明白，告别大学之后，我们有的是“工作的时间”。
当你回过头你就会发现，大学那四年时光，真的很短暂，很短暂。
短暂到你无论怎么过，都觉得是浪掷。
在我们忙着准备一份体面的简历忙着面试焦头烂额，在写字楼通宵达旦，在聚会上伶仃大醉的时候，我们都似乎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：
“如果能回到大学的时候多好，哪怕就一天。”
哪怕就一天。
也许我会泡图书馆只为看看小王子与玫瑰最终是否重逢。
也许我愿意鼓足勇气去勾搭那个选修课坐我旁边的男生。
也许我会好好背一下传播学理论市场营销学广告学法规。
也许，没有也许。
学士帽被高高抛起。鲜花与泪水，证书与茫然。
相机按下快门的声音。校长说恭喜你毕业了。
“为什么四年就过去得那么快？”
为什么我都没做什么，进度条就已经到了头。
我心存遗憾，却又只剩无奈。
大学给了我最美丽的光景，我选择了宅宿舍看电影。
大学给了我最便宜的课程，我选择了盲目地做兼职。
大学给了我最宽广的人脉，我选择了看综艺吃外卖。
那些年，我们都认为，手上有一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。挥霍过后，我们才知道，我们手上拿着的大学兼职做什么好，不只是时间。
还有青春。短暂地飞驰而过，还没来得及挥手告别的青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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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于作者
鹅鹅，尺度团队成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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